燈被打壞了，賀珵看不見郁止在哪，只聽到某個犄角旮旯里傳來試探的氣聲。

    因為打得暢快，賀珵勉強‘哼’了一聲，接著就聽到角落里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疼，”郁止慢慢爬到賀珵身邊縮成一團，“眼睛又看不見了。”

    幾個字聽進賀珵耳朵里，像滔天的海浪迎面打來，疼，悶，無法呼吸。

    郁止不是天生的異瞳，那只藍眼也不是上天賜予的禮物，是后來瞎的。

    五年前，他17歲，郁止16歲，兩人在拳場上的第一次見面，他親手弄瞎的。

    后來郁家主震怒，要把他剁成肉塊喂狼，是當時還蒙著眼睛高燒不退的郁止救下了他，說要當條狗養(yǎng)在身邊慢慢折磨。

    從此人人都知道，郁少主有個好看兇狠的侍奴，喜歡到不許別人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跟著郁止的兩年里，沒人敢欺負他，除了郁止。

    后來他被查出是郁家主流落在外的兒子，便擺脫了侍奴的身份，趁機和黎嫵——郁止的小媽一起奪了權(quán)，掌控了軍火區(qū)。

    郁止也因此逃了三年。

    “瞎就瞎了，反正你要眼睛也沒用，什么都看不見。”賀珵一動不動，就這么注視著黑暗。

    郁止才不要，他眼睛這些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，瞎了可不行，“哥哥下了死手，打的太疼了，我一疼就想哭，一哭就瞎了，哥哥賠我?！?br/>
    “怎么賠？”

    明明知道他在裝，但賀珵還是愿意聽他的，他欠郁止好多，賠一點是一點。

    “這樣這樣，”郁止左眼瞎著看賀珵不方便，特意換了一邊，興致勃勃地說著想法，“你穿女裝扮演為了養(yǎng)瞎子弟弟被迫站街的哥哥，我就演無意間撞見哥哥賣身的小瞎子?！?br/>
    “……你怎么不演站街的？”

    “哥哥好看，哥哥站街?！?br/>
    “……”賀珵沒想到三年過去，郁止這奇怪的癖好不但沒好，反而更變態(tài)，“衣服?！?br/>
    “哥哥同意啦！”郁止‘嗖’地站起身，打開另一盞燈，又拿著衣服閃現(xiàn)到賀珵面前，“抹胸，短裙，絲襪，高跟鞋，都有哦～”

    賀珵擰著眉接下，燈光下長睫顫的飛快，無意間瞥見一個方形包裝，抬眸輕嗤，“你還用得上這個？”

    “玫瑰味的，我不用，但是站街的哥哥要用，”郁止笑開，捂上眼睛，“哥哥快去換上，我要開始演小瞎子了?！?br/>
    賀珵揉了揉腰，看著懷里的衣服無從下手。

    這個抹胸有點掛不住……